大座主昂旺卻敦大師,在乙巳年(公元一七二五年,清雍正三年)誕生,生處為安多地區的真措地方所屬的迦謨鋪村中。父名朗索?恰多札喜(義為金剛手吉祥),母名播卻。這位大師從初生起一貫就脫離凡俗孩童習性和行為,常時正身端坐作靜修狀,及口誦真言等大德的行態。在他的鄰近有人諷誦《三摩地王經》及《大解脫經》時,他一聽得,對于經義,就能大半領會。繼后,他覺悟到居家是煩惱和過惡的生源,出家為一切功德之所依,于是在父母前,再再請求許可他出家,父母也愿成其志。也就前往甲穹卻德寺(大鵬寺)中,在堪布昂旺楚稱(義為語自在律儀)座前剃度,取名叫昂旺卻敦(義為語自在有勝),復受沙彌戒,他對于沙彌戒學處,任何時中也不犯染。如理依止堪布昂旺楚稱座前,學習行法次第諸書,及修現觀莊嚴論等四大論著等,與辯色等啟發理智諸法類,不感困難,就能通曉。
由于他往昔長遠的薰習力,對于世間任何美滿受用,不生貪著,對輪回油然生起出離心,對—切法自然顯見其如幻,相雖現有,其性本空。他年滿十五歲時,為了紹繼宗喀巴大師清凈行傳,發起前往衛藏求學的愿望,向堪布上師及父母說明他的志愿,取得他們的同意后,也就來到前藏色拉大寺大乘洲分院內,住上院克芒札倉(多善巧僧院)中。由于他是貴族后裔,人們都勸他應取“卻哲”位(行法者),但是他認為擺起大人物的架子,對修學將有妨害,沒有聽從眾人勸意,仍參加僧院中一般學僧行列,依止上師絳稱鄧珠(義為幢義成),先學《釋量論》,次依據卻季絳稱大師所著論述來研習《般若》,并結合印藏所有般若論著來作仔細研究,對于般若四種摘要,也都領會于心中后,才到僧會中作考試答題。他年滿十九歲時,已將般若聽受和研習的學業完成,年滿二十歲時,也就游桑樸辯場,對般若立宗辯難。繼后,他續上《中觀》學習班中,對于色拉杰隼巴所著中觀論述,完全領會心中,并仔細研究了龍樹師徒等所著中觀諸論,及宗喀巴大師師徒所著中觀諸論述,成為徹底的通達者。繼后,他從二十二歲到二十四歲的三年中,精研《毘奈耶》及《俱舍》兩論,成為徹底的善巧者。他年滿二十五歲時,在拉薩宏愿大會中,立四難論宗。
繼后,他效法宗喀巴大師行傳,想得到一切經論,當作修行教授,于是前往色拉哲,在珠康巴?格勒嘉措大師(義為福善海)的座前,聽受三世諸佛所趣唯一大道——《菩提道次第導修廣釋》。對于所有要義,完全能領會的時候,格勒嘉措大師十分歡喜地對他記別說:“你才這樣年輕,如果能徹底精修菩提道次第,那么獲得證達后,對佛教法,你將成為一位能作饒益的人。”這位大師對于過去所研習的一切經論,一句也不荒廢,都取作調伏自心的殊勝教授。并能如阿底峽尊者對金洲大師,認為恩德無比的根本上師那樣,他對珠康巴?格勒嘉措,也認為是無比的根本上師。他稱師名時,立即雙手合十,兩眼盈眶的信淚。他從珠康巴大師前,聽受《菩提道次第》后,修習所教諸法門時,對于上師的語教,每句都異常珍重,禮拜及供曼遮都如教修積。他沒有其他供器,只好洗凈瓦器來不斷地供水等諸供,使上師珠康巴的凈行宗風,得以不廢。繼后,他想念如能在無量光佛所化現的班禪?洛桑耶喜座前,受得比丘戒,那是再好沒有。于是他不避艱苦,放下大人物的架子,所有生活食物用具等,都自己背著前往扎什倫布寺。他一見班禪?洛桑耶喜的容顏,立即如證初地那般喜悅,生起視班禪如佛的真實凈信。獲得比丘戒后,他心滿意足,如親教師一切智所指示的一切戒律儀,他都守護不犯,成為佛的代表人物。
繼后,他續研密教,住下密院中,心行兩種如理依止下密院法王根敦彭措(義為僧滿)大師,精研密續之王《密集釋注教授等法類》及一切母續之主——《勝樂輪續釋教授諸法類》,以及《能怖金剛續教授導釋等法類》,成為徹底的善巧者。他年二十七歲時,在修夏期間,他虔誠啟請大密師根敦彭措,住奇彌傳經室中,依照克主杰目錄中所出攝二次第導釋所有廣略施實法要,作詳細的教導。這位大密師根敦彭措,他具有《溫薩耳傳教授》,及《舍派傳來的教授》、和《下密院本系所傳教授》等三種教授。并且不僅是誦授經文,而是仔細地依直觀教法來指授。以此他對于顯密兩種道次第,獲得無畏的定解。繼后,他復在絳央協比多杰(義為文殊笑金剛)師前,聽受《菩提道次第導釋》、及《生圓二次第導釋》,以及多種灌頂和隨賜灌頂等法要。此外,還依止很多善知識,聽受了所有灌頂、傳經、教授等法。繼后,由于他的父母再三催促也就回鄉住了四年。
到三十三歲時,他復到藏,仍在大密師根敦彭措座前,再聽受密集、勝樂、能怖三法的生圓二次第導釋,及《宗喀巴大師全集》誦授等很多要法。他年滿三十四歲時,由藏政府委派他為脫頂寺堪布。他前往脫頂升登金座后,對于昔日大譯師仁清桑波(義為寶賢)住持脫頂寺時,所建佛像、經、塔,及說修顯密經教法規,所有中期已經頹廢的,他都完全培修和重興起來。猶如譯師再世,使阿里三區,廣宣顯密教法,對教法作出了廣大的事業。他在阿里住了七年,辭脫頂寺座,前往衛藏的途中,順道去朝禮崗德色圣跡。在這一圣跡地方中,有過去“噶舉派”的很多前輩喇嘛留下不少的手印和足印。他一見著這些印痕時,為了顯示宗喀巴大師教法的偉大起見,他也在石上留下足印。繼往芒格地區的吉仲(樂城)地方,在自然現出的瓦底讓波像前,作了供養,并發宏愿,復在吉仲的普札喀茅蓬上師洛桑卻柯座前,聽受了很多要法。繼來到伯庫朝禮伯瑪卻頂(蓮法寺),他對播棟季乍(義為無畏師)所著諸書,很生喜悅。漸次來到扎什倫布寺,在班禪大師座前,供養了以良馬三十匹為首的隆重供禮,并請傳授了《菩提道炬論》等很多要法。
繼后,他復前往前藏,在成就自在師絳伯嘉措(義為曼殊海)座前,聽受彌哲百法灌頂及隨賜灌頂等很多要法。又在大密師根敦彭措座前,聽受《勝樂根本續》,及其《隱義普明論》本釋合編經教誦授等很多深法。繼后,他也就升登下密院座主。先是宗喀巴大師指示協饒生根大師:“為了使父續《密集》,及母續《勝樂》兩種密續釋,以及生圓二次導釋等法類,常不哀頹起見,必須建立密宗學院。”協饒生根大師遵宗喀巴大師的意旨,也就建立了以講說及聽受兩種密續之王為主,并對于勝樂、密集、能怖三法的儀軌所有施行作法,都按照密續及宗喀巴大師意旨,極為純潔的密宗學院。在很長一段時期中,雖是得到弘揚光大。但因時變因緣,中間一段時間勝樂法類,特別是聽受勝樂法規,已經廢弛。昂旺卻敦大師發愿振興頹風,他常時猛利祈禱宗喀巴大師加持,并勸請守護宗喀巴大師教法的怙主明王及護法,執行護教事業,復派遣了幾位明智的三藏法師前往溫寺,覓得溫薩巴大師師徒是如何建立勝樂儀軌施行法規等,取回重建儀軌法規。在原有聞說《密集四種合釋》未廢的法規加以增大的基礎上,重新建立聞說《勝樂本釋及隱義普明論本釋》的法規。從此每年不斷地講說密續大疏及《勝樂》、《能怖》兩種生起次第,以及《五次第明燈論》、《能怖金剛生圓二次廣釋》。在修夏期間講《密集生圓二次修要導釋》等,并對一些智明求義的法師,講授八大導釋,以此金剛乘教法,獲得大弘,總對佛教法,特別對于金剛乘教法,作出了恩德無比的事業。此外,他復在洛色嶺(智明洲)僧院洛桑敬巴(義為慧賢施),及成就自在師鄧約克珠(義為不空善成)等師座前,聽受了不少的顯密經論導釋。就這樣從丁亥至丙申十年的當中,他住持下密院座主以來,他由財法二施之門,盡善盡美地培育僧院。特別是對于已經廢弛的《勝樂》法類,得到他的重新振興。他為了使勝樂法類長久住世起見,竭力請求藏政府得到新置供修《勝樂》法類的供養基金。
繼后,由于一切智達賴洛桑格桑嘉措(義為慧賢賢劫海),需要聽受密教,迎請昂旺卻敦大師作他的密經師。昂旺卻敦大師也就辭了下密院座主位,接受了作達賴的師傳職,前往噶塔(即康區泰寧)。他在噶塔住的時間中,對達賴格桑嘉措,依下密院的作風,先習供養金剛阿阇黎儀軌,每天傳授密續四注合釋一遍,及受持密續大疏,這樣從初不斷傳習的當中,復傳授灌頂、隨賜灌頂、經文誦授等法類。仍依下密院的作風,冬季大都完全閉關靜修,從轉春起復廣傳密續經釋聞說事業,不僅是誦授經文便以為足。而是對于密續根本與諸家釋疏對照合講,并對其中經義,結合圣龍樹師徒所著諸論,及宗喀巴師徒所著諸論,詳講六邊及四理的要義。達賴喇嘛也發心總為受持佛的一切正法,特別愿對于無上金剛乘教法,所有已經廢頹的,加以重興,法流還略存在的法類,更加以廣弘的增上意樂,特具毅力。以此如大海不厭水足那樣,他對上師金剛持廣講多傳,仍沒有飽滿,總是向上增益。師徒在噶塔住期中,所有聞、思、修事業,如夏季海水及上弦月光那樣,成為輾轉向上增長。這樣在噶塔住約兩年多的時間中,殷勤地講授四注合釋,達賴心中獲得領會。
繼后,在返藏起身時,章嘉大師也從內地來到。于是達賴也就在這兩位大師座前,聽受所有一切顯密經教,特別是在昂旺卻敦前,復聽受《密續四注合釋》、及《五次第明燈論》、《八大導釋》等所有顯密甚深教法,昂旺卻敦大師也如瓶注水般盡量傳授。繼后,來到布達拉宮時,他仍對達賴傳授所有一切顯密教法。繼由達賴任命大師為甘丹大寺座主,登位后護持宗喀巴大師風范,令不衰頹。計在位七年,最后辭座主位,住布達拉宮達賴近前,仍對達賴傳授教法,并對很多求學人士,廣施法雨。繼后,他年滿七十高齡的時候,他覓積了超過百兩的黃金,對西藏所有一切有加持的佛菩薩像等供上涂金。
總說起來,這位大師如理依止善知識,精研顯密一切教法,對成佛正道,以理智引生而獲得定解,徹底通達諸宗大海,由于他生起了真實出離心,以此他厭離一切有漏樂,推己及人的愛他菩提心已達精熟,以此他的身語意三門所作事業,無有不是為利他而作。他觀內外一切緣起猶如水月,以此已達智慧與方便的彼岸。更由于他已獲證顯密兩種菩提道次第瑜伽,及空樂三摩地,以此攝伏一切空行,諸護法都愿執仆役。由于他住持佛教愿力的成熟,所以能在這末法的時間中,總對佛教法,特別是對宗喀巴大師一切教法要義,都能得到如白晝般那樣的光顯。再拿他的精修事業來說,他曾經前往崗德色、崗波勒朗、達索乍迦、夏乍崗日、日峨噶登、頗章喀等很多修行圣地,長期閉關專修。大師除最忙時間外,他自從到阿里起,在他一心緣念利他的當中,每年最低限度也要閉關專修三、四個月。他平常精修的次第,是依耳傳上師瑜伽,取受四種灌頂,及依《菩提道次第坦途》修菩提道次第緣念諸法類;并修密集不動金剛,枳布師傳勝樂身曼陀羅、能怖十三尊等三種廣修瑜伽,及其每一種的生圓二次第等法類。并不斷地修供,以六臂怙主明王為首的諸尊護法,供垛瑪、作廣大的回向。供水食百粒等法行次第,及方便法類諸種修法。在下座后未修時間,則作禮拜及供曼遮等加行,以修菩提心為修之主要。平常修各本尊根本咒,特別是能怖金剛根本咒每天誦五百遍,從未間斷過。金剛誦法,及瓶息合風修法,也屢修不斷,以善說教法來教化眾生的程序來說,他自從到阿里以來,一心緣念利他當中,有一、二年除外,其余時間,大半講說《菩提道次第導釋》,廣略任說一種,是沒有間斷過的,只是傳授《菩提道次第廣論》,就超過十次。講四注合釋的密集續釋,共約二十余次;講《五次第明燈論》,及《勝樂隱義普明論》等大論,有很多次;傳授灌頂、經釋、傳經,隨賜灌頂等更難以計數。由他這些事業之門,教法得到大弘。特別是他作達賴的師長,有二十四年之久,將一切教法,如瓶注水般完全傳授給達賴。達賴也在一切師長中,是以他為恩德無比的師長。
繼后,他年滿七十五歲時,在達賴前,陳明由于年邁請假退居僻靜處,達賴以伯柯卻德(德輪寺)供師,師請求賜熱振寺駐錫。達賴對師十分懷念,親往大師所住靜室中,省視師長身體及語言情況,再再懇求師長住世,勿往他方剎土,并在諸大圣地佛、塔等前,大興供養,以三大寺為主的各寺中,放施僧眾茶飲,命修法事,諸靜修寺院中,命為師修長壽法事。再再囑醫細心治療,盡量供諸妙藥。雖是這樣,大師仍請求達賴說:“現在請決定準老僧前往熱振寺,作最后圓寂地。”達賴親到大師靜室中,請求說:“請師不必這樣說,伯柯卻德寺已供師,熱振寺也如師愿供養,仍請師長住此布達拉宮中。”并以隆重供品作代曼遮供養。達賴雖是悲淚滿眶,殷勤懇求,但大師說:“深謝慈恩!老僧從幼學法,承事宗喀巴大師圣教,徹底求學,對思修兩種,也勵力而作,清凈的修悟證相,也常顯現。特別是對達賴佛座完成傳授顯密經教任務,以此我心很安。”達賴除再請師一切生中,都賜攝受外,不忍再聽下去。
在大師將前往熱振寺的晨間,天剛亮,達賴喇嘛就親來大師靜室中,師徒二人說不盡的話,彼此不忍分離,掉下不少的悲淚,彼此互求加持。大師以他如受比丘戒時所佩佛像那樣珍重的主要佛像——極有加持的“至尊空行佛母像”一尊,供賜給達賴,啟請說:“愿佛座長久住世,事業宏昌,于—切生中對我永作攝受。這也就是老僧的祈愿,請慈悲攝受!”達賴喇嘛也很好地表示如愿應允。大師突然站起來一直走到室外路口地方。在作送行的時候,達賴喇嘛的頭緊貼大師胸間,作了很久的發愿禱祝,同時落下悲淚。請大師坐轎直到布達拉宮大門附近,大師對達賴喇嘛的侍膳長札巴塔野等內侍“仔仲”(官名)等人,說了很多教導他們的話。于是漸次來到熱振寺后,享壽七十五歲,在未年(己未公元一七九九年,清嘉慶四年)八月初七日,命設高座,大師登座安住,達賴喇嘛特送來修法加持的凈瓶中水,及舍利等物。到了初八日上午,大師雙手合十向布達拉宮作禮,中午時天空細雨蒙蒙下降,大師結咖趺坐,手作定印,身軀端直,漸次經三空相合過程,進入現證—切空光明法身,脫粗分色身軀殼,而現起智慧身具七合德相。無邊凈土中難以數計的勇士空行齊來供養迎接,往生兜率至尊彌勒座前。
意樂修行菩提道次第的人們,應謹向大座主昂旺卻敦大師祈禱求加持,并應效法他的清凈行傳,對于顯密兩種道要,每日如恒勵力薰習,必須獲得清凈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