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佛密意深廣教,廣利慧賢諸有情,
善安置于佛喜道,大善知識前啟請。”
值得這般贊頌的離世務修行自在師洛桑朗嘉(義為慧賢尊勝),誕生于距離扎什倫布大寺約一由旬多(約一里)的地方,村名甲弄巴,村盡頭處有草山,是豐美的牧區,村頭有盛產莊稼的良田美地,住有很多農戶。這里曾有許多古德前來親作加持,特別是一切智班禪洛桑卻季絳稱前來這里,作過長凈齋戒。諸如此類的善緣所莊嚴的這一村中,有名康瑪夏巴(義為東紅房)的人家,即是此師生處。父名貢波澤嘉(義為怙主壽勝),母名色謨那。大師于庚戌年(公元一六七○年,清康熙九年)如愿誕生后,童相頭圓如傘蓋、頂峰高聳、額寬鼻隆、目修唇紅、膚色白中紅潤等異相,如眾生眼中之甘露明珠那般可愛。此師誕生時期,恰是班禪洛桑卻季絳稱示寂后九年,班禪洛桑耶喜降生后已過八年的時間。
此師童年時,由于夙世長修善業薰習覺悟之力,使他遠離一切兒童頑行,發生一種勤求正法的天性,而不喜住居俗家中。他知道住居家中,就要牽連各種不善的事務,以此使未生起的善心不生,已生之善心漸次障沒。并為了作商、農等各種業務,彼此將發生斗諍等難以忍受的許多痛苦,這些痛苦將使身心悲傷憔悴。說到世俗的貪欲行為,那就如毒蛇昂首之陰影,得其陰涼的好處甚微,而危險特大。總之,俗家乃許多過患出生的源地。出家一事,能遮止那些世俗中一切過患,是生起一切功德所依的基地。這一基地是一切佛菩薩所贊美之處。就在此師有這樣的覺悟,內心發起出家的念頭時,適逢酋長噶敦澤旺(義為喜足壽)打算挑選幾位他的學法青年僧代表,也就看中了這位大德年輕聰慧、種姓高貴等條件,可以入選,同時也挑上其他幾位學法青年僧代表。以此因緣的鼓勵,他更想出離俗家,而來到扎什倫布諸方尊勝寺中,彌陀化現的一切智班禪洛桑耶喜的座前。那時,班禪洛桑耶喜還沒有受比丘戒,以此不能作阿阇黎事業。由妥桑嶺(聞思洲寺)大德喇嘛前輩近侍師大成就者洛桑絳巴(義為善慧慈氏)為他們剃度出家,并傳授沙彌戒,取名叫洛桑朗嘉。
繼此,他內心生起這樣的思想:過去出家眾,于佛圣教中當作二事,即聞思、修定二者。如《俱舍》中說:“比丘由聞思,更進而深修。”他意識到對于清凈修行來說先須由思惟而引生“決定知”,在此之先又須得聽受無誤經教。可是這是不可任意隨便聽受的,須得依堪稱合量的解釋佛經的龍樹等所著大車軌諸論著來作研習。他決定參加聽受和研習智理諸經論,于是親近前輩近侍師洛桑絳巴及絳央卻迫等師,最初背誦行法諸著,以及研習啟發理智的詮表諸相,因及差別、色理破立等規。知道因及差別破立的要點后,理智獲得啟發時,去到理論班中,依絳央夏敦洛桑所作論著來熟記《釋量論》第四品中決察、總義等文,并勤作討論。由此為時不久,他竟能對于論體建立論前后結構,各別余義等一切法相句義,內心智慧獲得廣大的發展。進而運用無垢理智很好地分析內外諸宗的差別,知外道諸宗猶如盲者暗中摸索,純屬愚昧,他們完全像奸詰的老頭用空手欺騙小孩那般,欺騙了希求解脫的人們。為令希求解脫的人們內心深處起決定信仰,唯有進入薄伽梵佛陀圣教才能達到彼岸,這種生起的方便,應由清凈語教及清凈觀察兩種之門,來使自及具器諸人心生決知;并能發出智理吼聲,對于一切邪說謬論駁倒無余,永無畏懼。
此師對于《釋量論》中一切決擇已善巧精通后,他去到理論大辯場中,先將《釋量論》及《釋量論注明顯解脫道》本頌及釋文都熟記于心,復將一切要義都作了透辟的了解。并且已知道若不從智理的道路來認識解脫及成佛大道的一切要點,而僅只依靠經論句義來作勝解,這不是使內心生起決定的方便。他想:生起那種內心決定,仍然關系到諸經論教義,但不只是一些文句和粗略論義可以圓滿解決問題的,必須是十分策勵地如宗喀巴大師所說,從理智大道中去獲得一切三乘道要。從此他透達《釋量論》中一切要義后,常常去到僧伽海會當中立宗辯論。特別是他與一位從吉康來的阿里區最負盛名的善巧者相辯論時,他在以諸老前輩為首的許多才智善巧大會的當中,如陳那、法稱為催伏外道而進行辯論那樣,發出無垢理智的吼聲和正論,令所有智者歡喜嘆服,以此聲譽遍于各方。
繼此,他復研習其他諸大經論。此中他依著彌勒菩薩將被喻為三世一切諸佛之母的廣、中、略三種《般若》經義,編撰為修行次第而著的《現觀莊嚴論》,以及阿阇黎生根桑波(義為獅子賢)所著《現觀莊嚴論釋》,合并起來研, 究《般若》法類;依龍樹所著《中觀》諸論,以及對于諸論編造修學次第論著——即阿阇黎達瓦扎巴(義為月稱)所著的《入中論》,還有宗喀巴大師所著的《入中論釋闡明密意論》等著作來研究《中觀》法類;及依阿阇黎云登窩(義為功德光)攝律經四部中要義而著的《律經》,及根敦主(義為僧成)大師所著解釋這一律經的釋著《律疏寶鬘論》,還有法王鄧勒利瑪(義為樂善日)所著《毘奈耶》等論著來研究《毗奈耶》法類。特別是如果不覓得中觀正見,將會迷失顯密二道的路途;不僅覓得,并且對于很難通達之理,為令心中生起強烈的決定,對宗喀巴大師所著《入中論釋闡明密意論》,仔細地鉆研。并如常啼菩薩覓求《般若》教義那樣,他為了覓得甚深中觀正見的法流,不斷地親近了許多位善知識,并如文殊菩薩對宗喀巴大師所說應勤積諸資糧,他祈禱上師及本尊加持,勤修積福懺凈等法。他對于《毘奈耶》法類,也不只是知曉經論的詞句大義以為滿足,而是如佛密意——戒未得令得;得已知道守護不失的方便,以及如果退失作還凈的方便,并且對于其中應遮、應守、應開三種一切細微界限,都如律所說,作了決定知解,并且著重結合實踐。他在作這種研習的時候,決不是說這是聞思的階段,就輕視所學律儀,作出粗暴的行為;而是根據所學律儀中應守之界限為基礎,知道任聽聞何法,都是用作煩惱的對治。他常時愿意先鉆研這些大經論,希望最后對于所研經論教義能作修要,特別盼望在安善的時期中,同一些志同道合的法友盡力陳設妙好諸供,發廣大宏愿,主要是盼望能在晚年住一寂靜地方,盡余生專一修行。
此后,次第完成了聽聞與研習諸經論的學業后,還如宗喀巴大師所說:“先須廣大求多聞,中顯經教皆教授,最后日夜勤薰修,悉以回向弘圣教。”他內心不斷地生起“現在我應當依所研習諸經論的教義,在此壽余之年清凈精修”的思想。又想到要精修還須得聽受一切要訣教授,他進行親近具有從圓覺的佛起師傳教授一直未斷的善知識,尋求顯現經教皆教授的法要。于是親近一切智班禪洛桑耶喜座前聽受《宗喀巴大師行傳凈信解脫岸》,以及阿阇黎馬鳴所著《釋迦本生傳三十四事》、《俱舍根本頌》、《律經根本頌》、《釋量論》 、《釋量論釋顯明句義論》、《入中論》、《彌勒立誓陀羅尼》、《納塘百法》、宗喀巴大師所著《道之三要釋》、《師恩祈禱》、扎什倫布寺刊行版《行法深顯論》、洛桑卻金大師所著《垛瑪供法類》等法要;復聽受宗喀巴大師所著《菩提道次第略論》、及至尊文殊菩薩傳宗喀巴大師及喇嘛鄔瑪巴(義為中觀師)兩師的《文殊法門不共深法》等。并在老前輩絳央卻迫(義為文殊法增)座前,聽受全部《菩提道次第詳細導釋》及其他許多法要。
又去到納塘絳清寺霞仲仁波切洛桑稱勒座前,虔誠禮拜,盡供一切身財及受用,猛利請求傳受一切三世諸佛所趣大道,為一切經論要義之二大車軌、底瓦迦羅之教授、法王宗喀巴大師之心髓《菩提道次第》導修講義指授及其中所有要訣。霞仲仁波切也觀察他是一位正士,十分歡喜,如請應允,于是將菩提道次第加行、正行、完結等一切緣念法門,結合溫薩大師的傳授秘要,為時一月之久,方才詳細傳授完畢。那時,他對于每一緣念法門,都熟記其詞句,并對其意義,都用“觀察”與“專注”兩種修法來很好地修習一切緣念法門,乃至對于上師所傳的旁引細事,都不廢失,謹記心中。可以說他的聞法的發心(即動機)和一切行態,都符合應具足的清凈合法之相,完全做到如菩薩善財童子在彌勒座前,聽受大乘法時那樣的凈行。以此也博得霞仲仁波切十分歡喜,盡將所有教授要訣,特別是宗喀巴大師猛利祈禱至尊文殊菩薩,經千百難關,方獲得佛的密意精要——“甚深中觀正見”所有教授,都傾瓶盡量授與。就這樣上師對他的恩德無與比倫,令他受持智理王冠。
那時,他真是心滿意足,如航海商主採得如意大寶那樣的歡悅。長期渴求的意義——將一切佛語,編造而為一補特伽羅修行次第的菩提道次第所有要義,已完全體會于心。其中特別悟到如經中所說:“寂離戲論真空性,如甘露法我已獲,對何宣說亦難解,故我默然往林藪。”中觀正見難悟難達,如果對它還沒有通達,那就不管是修顯或修密,任何階段都得不著道之命脈;過去大德善知識們遍研學術大海,復決意舍此世煩擾,去到寂靜處所,盡形壽作千修百煉,都難以通達。他的內心一旦通達,顯見《般若》諸經要義,“以現相除有邊,以空性除無邊”,顯現“由緣起見性空,由性空而達緣起義”,為一切佛菩薩所贊的甚深中觀見時,他十分歡悅滿意,生起念上師的功德及恩惠的凈信,念愚癡無能的眾生而生起悲心。這時知釋迦導師的慈悲恩德,更增信念。繼思念大車軌諸大德,特別是思念法王宗喀巴大師的恩德,心中油然生起虔誠敬信,而作出祈禱等修悟中所生起的無邊功德。他想到這些意義,對于霞仲仁波切洛桑稱勒,作出了這樣的贊頌:“僅見師身信毛豎,聞師語摧邪見山,師意慈視眾如子,慧賢事業總皈王。”那時,他請求霞仲仁波切在菩提道次第師承啟請頌文中必須撰一霞仲師承頌文以加入其中。霞仲大師允如所請,自撰這樣的一頌:“慧賢悲智耀千光,啟發誰之慧心蓮,具緣事業猶蜜宴,大德上師前啟請。”
繼此,他復請師傳授菩提道次第所依法要,或說是它的究竟的經據——《般若八千頌》經文誦授。此外,還聽受了最新《修心法》、慬哦瓦所著《菩提道次利他藏》、《集菩薩學處》、《入行論》、《經莊嚴論》、《集經論》、《釋迦本生三十四事》、《中觀根本智論》、《杰崗巴所集喻法寶積》、《阿底峽尊者小品百法》、《密勒日巴行傳悟道歌》、《修心伯葉瑪》、宗喀巴大師所著的《菩提道次第廣論》、及《菩提道次第略論》、《宗喀巴大師法語拾零》、《密意顯明論》、《密宗道次第廣論》等;朗喀伯(義為虛空吉祥)所著的《修心七義論釋日光論》;霞仲仁波切洛桑稱勒所著的《緣起法門》、及《菩提道次第講釋利他藏》、達賴所著的《道之三要釋與注解》等經文誦授、十三種怙主(明王)隨賜灌頂等無量法要。
繼后,他很想聽受“噶當派秘法”——自他相換之菩提心修法教授《修心七義論》中諸法門,于是去到魯瑪卻隆寺,在成就自在師卻嘉措瓦(義為法海)座前,很好地聽受了嘉色?歐曲卻仲巴所撰《修心七義論講義指授》。此外,還在這位上師前聽受了許多法要,復在住持茅蓬靜修善知識洛桑澤旺(義為慧賢壽)前,聽受溫薩巴所著全集等許多法要;又在持律師多敦嘉措(義為具力海)前,聽受《修心格言集》等許多法要;又在金剛持上師洛桑仁卓(義為慧賢智解)座前,聽受《十一面大悲觀音大灌頂》等許多法要。
繼后,這位洛桑朗嘉大師年滿二十九歲,他去到絳清寺中,在根本上師霞仲仁波切座前,請求傳授“觀音齋戒法”。他在戊寅年四月初七日起聽受“加行”,初八日聽受“觀音齋戒法正行”中“長凈齋戒”,以及所有《觀音齋戒法儀軌》等一切作法。后來他一直到高壽的晚年,仍然勤行《觀音齋戒法》。我想總的說來(著者口吻)這—法對于積福懺罪,是很重要的,特別是或因得法于霞仲仁波切,以此有很大的加持。此后,他如過去那樣研習諸經論,在鉆研之余,從事靜修,并特別對于調伏我執的甚深要訣——《瑪季師傳“覺”(義為能斷)法》很喜修學。于是去到老前輩洛桑仁卓師前,聽受《啟虛空門》灌頂及“覺”法教授,并很謙謹地依法勤修;復將“覺”法與菩提道次第結合起來精修,由此發現很多“覺”法成就相。聽得這位大師親口所說:“有一天黃昏時候,他正緣念‘覺’法到扼要處時,突然發生巨烈雷聲,由于霹靂火落在他修處附近,許多人及驢子都被轟倒,并擊斃張木察寺一僧人,但他全無損害。繼于丙戌年七月十三日,在悅意持法殿中,由人天眾生怙主阿阇黎洛桑耶喜伯桑波(因事稱師名)為作戒師及親教師,并在足數僧伽當中,受得比丘戒。受具足戒后,他對于比丘戒哪怕是所有一切微細支分都謹守不犯;至于五種墮罪各別的界限,更是很好地防守不犯,如應當怎樣受持養生及常用資具的戒規、授受戒法、斷晚余食、濾水等每一細分戒規,都努力依律而作。略有違犯,及時依法還凈。
他就在這樣鉆研諸大經論,并勤修菩提道次第的當中,觀察到必須在這種共通道的基礎上,再加上密道來修,為利一切有情,就此一生證得佛位。以此他心中生起了很強烈的入密宗道修學之心。同時知道密道的根本及入門途徑,是灌頂及密戒。于是在金剛持大師洛桑耶喜座前,聽受《密集》、《勝樂》、《能怖》等法圓滿四灌頂,以及不動金剛大灌頂、無量壽九尊灌頂等法。此外,還聽受了四部密續中許多本尊的隨賜灌頂及經教誦授,以及許多成就法的經教誦授。因此,他以霞仲活佛及洛桑耶喜兩師作為他的恩德無比的根本上師。
繼在老前輩洛桑仁卓師前,他又聽受了《勝樂大灌頂》、《能怖金剛明咒集要》、《黑色文殊隨賜灌頂》、《白傘蓋灌頂》、? 《具誓護法王內外密三種隨賜灌頂》等許多灌頂及隨賜灌頂法要;特別請求傳授密宗道生圓二次第導修指授,得此師歡喜允傳本尊《能怖金剛生圓二次第導修指授》、以及《溫薩巴師承傳來的往生法詳講》等法。又在金剛持倫珠嘉措(義為任運成海)師前,聽受《能怖金剛大灌頂》以及絳央謝巴所著《能怖金剛生圓二次第》經教誦授、《妙音天女成就法》、《枳布大師所傳勝樂五尊大灌頂》、《依無量光佛修長壽法要》等無量法要;又在善知識大德洛桑澤旺座前,聽受《勝樂金剛大樂光明》、《密集二十一小注》、《克主大師論著拾零》、《生起次第成就海》、《大樂游戲海》、《貢波護法明王圓滿袖珍集》、《季學全集中一些隨賜灌頂法門》、《桑杰全集》、《前輩上師全集中保密法門》、《所有護法滿意供養法》,一些小本經文誦授、《能怖金剛生圓二次第法門》、《覺法經教講授》、《菩提道次第講義及經教誦授》、? 《上師供養法講授》、《大手印講授》、《入行論疏經文誦授》、? 《順善根眾開眼論》經教誦授、《博多瓦大師精絕法語長篇》誦授、《多種辟谷法門》及《多種成就法門作業會供》等誦授;又在修行成就師卻嘉措座前,聽受《噶當派蘭犢瓶集》誦授、《大手印講授》、《菩提道次第修心法門》等許多法要;又在持律師袞卻(義為寶師)座前,聽受《大手印講授》、《那若六法講授》、《修心指導》等許多法要;又去到溫薩法宮寺廣傳說法師杰仲那前,接受一些法緣;又在甲當?稱勒卻迫(義為事業法增)師前,聽受《嘉色全集》、《噶當法要拾零》、《三事儀軌》、《密集全部根本續》、《密集儀軌等文》、幾種師承將斷的佛經誦授等許多顯密法要,復在此師前聽受了《噶當大手印講授、加行教授口訣等》,及《覺法求解脫商主講授口訣等》等,以此他對于此師,作為受恩深重的一位上師。
洛桑朗嘉大師就這樣成為聞法海藏后,理應對于許多求諸大義具慧的人們,傳授其所學。他也產生過如上的動機,但是他想到:“一切顯密經論都贊揚在寂靜地方進修菩提心要,過去一切大德也都是發舍此世心到諸靜地去精修。以此,我如果不將所聞諸義,用來住靜專修,那么只靠所聞不僅不能摧伏煩惱,也不可證得諸先德之殊勝功德,以致使既得的這樣大好人身,沒有取得意義而死去。這與窮人獲得如意大寶而未成一事有何差別?”想到這些,生起猛利出離心的鞭策,正當他心中常時存在著“當發舍此世心,去到寂靜處畢生修行”的愿望時,妥桑嶺寺前輩當卻絳稱退職,由前輩伯敦耶喜繼續主持寺座。這位大德對他非常重視,如護自己眼珠般愛護他,更因為這位上師具有廣大世出世兩種才智,密意之深如海難量,所以這位前輩常常不斷地喚他去作政教兩方面的各種事務,以此對于靜修有害,心中發生厭煩。加上那時俗家兄弟和子侄輩也常來賣燒柴,內心更不堪其煩!他感嘆說:“我已出家,仍和俗家這般混和,這是很不好的。”他想到現在我決定去到離此很遠的地方,于是尋訪共同去前藏的同伴,并將一切資具給他的侍者仲洛巴?洛桑饒敦吩咐應當怎樣作事,對許多出家弟子也分別一一囑咐了一些話。他誠懇地向上師伯敦耶喜請假后,對于此生中所有親、友、財、寶、故鄉、寺院等都沒有絲毫留戀,同一“覺敦”人結伴而去到前藏。
漸次到了拉薩,朝拜了大昭寺中釋迦牟尼像及具五種自然現出相的觀音像,盡自所有的供物來作供養,并發許多宏愿,特別是在釋迦像前作了發心大愿。同時在小昭寺內不動佛像前也作禮拜和繞行發愿等許多凈行。復去到布達拉圣地朝謁觀音化身達賴喇嘛昂旺耶喜嘉措(義為語自在智慧海),并對圣地各塔像前廣作禮拜供養。又去到專修勝地頗章喀朝禮圣跡,并向那里的住持喇嘛請求傳法,結些法緣。又到扎喜卻嶺(頗章喀所屬靜修茅蓬)朝禮圣跡,并結法緣。繼去到樸覺寺朝拜了修行成就大師格勒嘉措(義為福善海)并求加持;當他向這大師請求傳授多種正法時,大師歡喜地允如所請。他在座前聽受了“覺”(譯音,義為能斷)法一座修法之導修講授,以及《圣勇進行戰斗母講授》。此外,還聽受了許多關于往生及《辟谷》法門,與《上師瑜伽》等法要。繼到喀多寺朝拜索巴嘉措,并請傳法,結了一些法緣。在這里住約月余。在住期中,主要勤修《辟谷》法門。漸次去到耶巴及桑安喀等處,沿途朝拜圣跡。并到甘丹寺(三大寺之一)在宗喀巴大師靈塔前,陳設實設意現諸供,回向今后一切善根,并發大愿,數數繞塔。
漸次去朝禮噶當派諸大德之遺跡,并到熱振寺陳設實設意現諸供,發大宏愿,繞行多遍。這一圣地,如《噶當寶笈》中所說那樣,令人很生精進,心曠神怡,這是阿底峽尊者師徒曾經加持的修行勝地,也是宗喀巴大師曾經加持的勝地。因此,他心生歡喜,決心在這里靜修。這里熱振分寺的獅子巖,是過去宗喀巴大師長久駐錫的地方,在那里著作了《菩提道次第廣論》等著作,有了這樣具大加持的勝地,他于是一心住在獅子巖專修。那時,他的生活資具雖是困乏,但內修的功夫反而增長很大。他曾經這樣說:“那時,我雖是缺乏養生資具,但幸賴上師所賜物資中還有一些好茶,我也就將鹽和茶等量用來煎熬,間或喝茶一兩碗,不僅清香可口,而且神志清爽,助我修善的功夫大大增長,想來這是上師的一種加持。”他繼續住在這里靜修了很長一段時間,由于他那與眾不同的賢善作風,使得住分寺茅蓬的人們,都對他生起了很大的敬信;漸次熱振方面北區牧區的人眾,也都對他生起極大信仰,來禮拜他并供養順緣資具的人為數很多,他心中想到如果再在這里長住,那將隨五欲流轉下去,若這樣,那我遠離鄉土,舍棄寺院親友的貪戀,而來他鄉修行,卻反增放逸,這正如克主杰大師所說:“遠離鄉土與受用,一心誓修佛正法,復被他鄉煩擾亂,暇滿空過是狂人。”他想這樣十分不妙,現在須得遷往另一寂靜地區,愿去到扎日山中,遂與洛桑羅布結伴前往扎日諸圣跡地區,漸次來到貢波地區,在那里化緣行乞前進,而到了扎日,朝拜圣跡,并發宏愿。
那時,那里的人們,結隊朝山禮拜圣跡的大眾,一到各圣跡地,都有一種用歌唱來作供養的風規。當時,洛桑朗嘉大師正是十分精勤修行“覺”法的時候,以此他朝諸圣跡的當中,都在精修“覺”法。當他修“覺”唱出許多覺受歌,發出梵音之時,由于誦音梵凈悅耳,凡是聽到的人們,都內心感動。于是那里的人們,都樂意聽他那修法時的唱贊梵音,他們各自唱完自已的歌曲后,都說去聽那位清凈比丘的歌聲吧!大眾都聚集來到他的周圍。在去朝圣跡的一條險路上,他看見有一哲蚌寺僧人,善巧法相,富有錢財,在一巖邊將墮下去的時候,那僧人哭號著說:某某手上有我若干若干的錢財。大聲疾呼,現出難舍其財的慘相。以此,他感到總說起來,世間法中,任何一種都沒有意義可言,特別是如這樣的貪戀著財物,這是自作毀滅!想到這里,他內心生起了極大的傷感,并由此因緣使他對一切世間法,生起感覺可厭的出離心,以及對于菩提心等善法的修悟功夫,更大為增長。后來,他常時都還在說:“那時看見那僧人,令內心得到很大的饒益;比起那次獲得更大饒益之經驗,幾乎不曾有過。”
他朝完扎日圣跡后,漸次去到阿喀及穹杰地區,這里是一切智宗喀巴大師同他的八大賢徒足跡所到,靜住精修,以及宗喀巴大師親見至尊文殊菩薩等許多本尊,獲得文殊菩薩本尊傳授法語,生起殊勝證悟的地方。他對于那里的各處圣跡都去朝拜,供養壇供,多發宏愿。又特往精奇寺在阿底峽尊者靈塔前,猛利地祈禱發愿。在那些時間中,他勤修菩提道次第,及甚深道大手印,方便智慧兩行等修行法門。而且在修的當中,大半都是獨自一人,如密勒日巴那樣,去到荒谷、雪山、林藪等無主的寂靜處所,獨自住下,一心精修。在所修法門中,是以修“覺”法為主。他親口這樣說:“我去到那些地方的時候,任到一處,都是隨意簡便鋪一睡處,晚間很好地修一次‘覺’法,然后才入睡。”對于這點,瑪季拉準(“覺”法之主要承傳師,為女性)也說:“我有睡修一法門,奈我諸徒不解睡,以此老嫗心未寧!”這些語句是有極大的功力!我想這或許是由慈悲而指示找以“內心正不動而安住于空性大悲藏中”的一法語。
當時,先有對扎日熟悉的阿喀人名叫帕巴卻讓(義為圣法賢)再三請求他長住阿喀畢生靜修,自愿終生服侍,不感疲勞,可是沒有得到他的應允。在這些時間中,他很缺乏養生資具,打算去募化糌粑的時候,或許他是對穹杰大樂山寺的僧眾導示清凈行相的緣故,他求得大樂山寺糾察師的允許后,于是來到僧眾聚會大殿的門房中坐下來,向僧眾募化糌粑。這里寺中僧眾大多富有,此時他們一見這位大德,都立即起敬,僧眾大半都打開各自的糌粑盒蓋,取出粘粑供給這位大德;還不到僧眾的半數,他的糌粑口袋就已裝滿了。他不再募化,將所得食物帶回靜修地方,在順緣暫時不缺的情況下,他繼續勤修。并去到大樂山寺法王昂旺伯覺(義為語自在富)的座前,聽受了《六字大明法語》全部的經教誦授,以及大悲觀音隨賜灌頂,法王松贊崗布傳授達賴索朗嘉措(義為福海)的大悲觀音隨緣灌頂、恰澤師所傳《白色亥母隨賜灌頂》、《黑色藏跋拉隨賜灌頂》、《穢積忿怒母隨賜灌頂》、《五世達賴多種論著》的論文誦授、《妥扎大成就師著作全集》論文誦授、以及由妥扎所傳來的一些灌頂與隨賜灌頂等法。
此后,大樂山寺僧眾大都對他起敬,并由于見他的身儀言行,都不同尋常之輩,一時大家談論說他確是一位非凡的人物,寺中的維那師等將他喚入寺內,優禮供養,然后詳細地問他說:“你確非尋常之輩,請問是何處的人?駐錫何寺?學習些什么?”由于他有猛利的出離心,不僅不愿說出自己的才德,就連自己是哪座寺廟的僧人,也不愿明告,只說我是從后藏的一所寺院出來飄游的行乞僧。有一些僧人再往下細問時,他假意說是從納塘方面而來的窮乞僧。哪怕就這樣隱晦,大眾始終議論說:任從哪方面看來,他都不是一位平凡人物。繼后,他發生足疾,日漸惡化。在病勢特別沉重的時候,請來大樂山一位名醫診視他的脈象,這位醫生細診后,合十禮拜恭敬地說:“你不是凡俗之人。”再三請求他明白告知來歷。他仍然只說是一游乞僧,不愿作其他說明。醫生對他說:“你決不是平凡之輩,而是一座大寺的喇嘛,一般大眾對你是十分尊重的,貴恙也是你那邊寺中的護法在作怪,以此你返回本寺為最好。”這樣很清楚的說出了先知預言。由此想來這醫生或許也不是一位平凡的醫生。傳說這位醫生診脈時,察覺這位大德有菩提心脈后,診病時所用大師的尿水,醫生也喝得一干二凈。大師自己心中也憶及將生足疾之前,夢中見一吉祥天母前來,面現不愉之色,并想到過去在老輩前上師前乞假是未得十分樂許的。以此因緣看來醫生所說也許是對的。于是決心返后藏,足疾也漸痊愈。
繼后,他漸來到前后藏交界的地方,地名覺謨喀惹這一大勝跡地。他朝禮了那里的各處勝跡,由此對勝地發生喜悅,而找一山洞住下,勤修起來。那時,由于那里的人眾對他素不相識,也就沒有供養他生活資具的人,他自己也沒有去到村市中化緣,以此他很缺乏生活資材,只好依煉氣功夫以為食。就這樣苦行勤修的當中,由于缺乏養生資材,他的身體漸弱,皮膚都變作灰白色,但他精修的功夫大大增長,內心隨著也生起很大的輕安與大樂。正如往昔古德們住深山寂靜處所,行苦行精修完整成佛道體,這樣的情況,如溫薩巴大師所作頌說:“昔有密勒日巴師,今有洛桑鄧珠我,除有簡陋衣食外,不須貪取他財物。精修一生成正覺,善住如此清凈行,于離憎愛寂靜處,愿此暇滿取心要。”這是想到暇滿的人身,能這樣獲得大義心要,這是很幸福的,以此內心愉悅。關于這一情節曾經聽到洛桑朗嘉大師親口這樣說:“我住在覺謨喀惹修行的時候,約有一冬,沒有一人給我一小袋糌粑,只好喝一兩碗淡茶,一半是以服氣為食。就是所喝的茶也沒有酥油和下去,只好用一些牛油攪和于茶中來喝。這樣雖是缺乏營養,但是身體安好,而且修善法的功夫大大增長。”
繼后,他去到溫薩巴大師及洛桑卻季絳稱大師等曾經在那里精修,并作加持的大勝跡地方,住在扎甲多杰頗章(義為金剛宮)的嘉瓦雍敦巖洞中,精修共通道次第(即菩提道次第)及不共道密宗道次第兩種四座瑜伽法門。那時,他的養生資具,是由老前輩上師從妥桑嶺寺供給,復有比丘楚稱(義為戒律)供他一月足用資具等。就這樣由于他勤修四座瑜伽如流不斷的努力精修,于是真實生起了出離心、菩提心、清凈正見等所有顯密兩種道次第諸心要,而為佛所喜的無邊殊勝證悟通達。這也是從大師他的合量自著中得知的。那時,他修行證悟而作出的證道歌詞多得難以計量,可是都沒有記錄下來。由他的悲念筆錄于書的有一些如下:
“南無姑如曼殊廓喀雅。
三世佛陀溫薩巴,三恩本師慧賢智,
慈念于我誠信子,祈降加持法甘霖。
身心兩俱生樂中,國土無方任意游,
我是安閑一窮丐,今歌如此感樂詞。
暇滿人身我獲已,復遇較佛尤勝師,
精精勤勤修法要,不空人身我感樂。
遠離生我故鄉地,親屬故舊不貪戀,
無羈無絆自擺脫,勇漢瑜伽我感樂。
隨處如鄉生快愉,視誰亦慈盡父母,
一視同仁修凈觀,安閑窮丐我感樂。
執我寺廟我遠離,不顧強橫人顏面,
自我牢牢自作主,無主無仆我感樂。
舍棄資具等裝備,行時行囊無可負,
無食沿門乞糌粑,窮丐群中我感樂。
聞思顯密法要義,不作無益口頭語,
以修為重我勤行,誠漢瑜伽我感樂。
舍棄愛執幻身心,死于何處無懊悔,
生老病死心決定,泰然能安我感樂。
如是樂感不知作,執此世樂成輪回,
濁世僧俗諸眾生,實無意義是狂人。
現今世界此土中,難有我輩窮丐樂,
歌一感樂快樂歌,何處良好何處游。
哈哈!”
還有他對于多杰頗章勝地,所作贊美歌曲如下:
“內證二次瑜伽行,外鎮天龍八部眾,
當金卻嘉為作役,雍敦多杰師前禮。
由此上師所加持,有名巖窟金剛宮,
此地古德多贊美,我今在此暫住留。
山高雄壯似須彌,東方突起諸高峰,
如聚無數諸法蘊,峰巒高廣極挺秀。
其上有形如嫗面,草原美飾如緞帳,
居中高聳諸山谷,形如屋頂巖隙中。
白石板構成小屋,恰容其中天然美,
其上與及左右方,野鳥來筑許多巢,
作我近鄰無憎愛,前面高空闊無邊,
鄰鳥長時來飛翔。巖屋前面大地土,
叢生各種幽美樹,成林嚴飾如仙來,
飛旋林中所有鳥,奇形異翅類眾多,
為供住此瑜伽者,爭鳴唱出愜意歌。
此山左右前諸方,芬香氣遍由旬土,
各種異香常撲鼻,鳥巢遍布幽林中,
異鳥仙禽白松雞,鳴如歌唱和雅樂。
此山前面諸方隅,有雍敦師之修泉,
功如天露調諸疾,寒熱百病能消除。
夏時不溢冬不涸,潺潺泉聲無間斷,
嚴此勝地如供泉。右方高地如嫗面,
草原如綿軟如茵,遍布高谷美嚴飾,
其上塵集諸野獸,奔馳如風顯愉歡。
左方凈泉呈藍色,如供此處獻供水。
從前至右諸方隅,及東前方所有處,
平原廣大多由旬,形園如金曼陀羅,
如臍中間諸方隅,為藏勝地諸山脈,
其間方及諸方隅,大小園林難盡數,
猶如四洲八小洲。平原邊中諸方土,
綴以草原呈綠色,以及黑藍紅黃等,
不同諸色各顯明,猶以五寶作嚴飾。
如昔普賢愿所成,須彌四洲并日月,
七寶等供盡人天,福德受用全俱備,
如是妙善曼陀羅,供此常住三寶前,
直至百劫長供養。噫嘻如我一窮丐,
以此天然妙曼遮,供諸溫薩法傳師,
以及慧賢智師前。愿于悅意此勝地,
寒熱以及饑渴等,所有違緣不畏避,
賜我隨意能安眠。愿戲論事不多起,
無戲論寢安適中,是晝與夜不別識,
賜我隨意能安眠。愿空性中入睡時,
輪回涅槃不起慮,離邊性中無分別,
賜我一味善妙道。誠愿普賢妙齡女,
與心童子成無別,功能悲育諸眾生,
方便妙道祈賜我。從空寐中覺起后,
所有內外一切法,決知如夢亦如幻,
成就妙道祈賜我。愿盡此生形壽期,
不作生死等轉變,成就不壞身心中,
度眾功能祈賜我。父師妙道祈賜我,
法傳妙道祈賜我,溫薩妙道祈賜我,
貧丐此心定得賜。”
這樣的贊頌勝地,及最高悟道歌詞,他為慈念后世眾生,而筆錄于書。他在金剛巖洞靜坐精修的期中,心生極大厭離世法,所修善法進益很大,并生起許多清凈現相(如見本尊等),但他保密而沒有向眾宣說。繼后,他去到達納卻頂(義為法峰寺),這里很寂靜,有甘泉幽樹,果木繁茂。有一巖洞,從未被人覓得。他得到這一巖洞,也就住下精修。所需資具,仍由妥桑嶺寺老前輩上師命達那莊園供養。過了一段時間,達納地方的人眾都對他生起很大的信仰。這時,他想到這下如果在這里再長住下去,對我修行善法會有障礙,將生起危害,決意遷地為良,于是遷到甲扎住德。他對這里的一些求學法要之人士,也適當地傳授了《大手印講授》等法要。有一些請求他在《大手印師承啟請文》中,撰一自我啟請頌加入。他允如所請,作出這樣的頌句:“耳傳深道心要義,離世善修不分方,慧賢勝師前啟請。”這些頌句,也就是在甲扎住德住修時所作。
繼后,他又去到圣大悲觀音的化身——嘉色妥默(義為佛子無著,這取無著菩薩為己名)大師修行地歐曲卻仲。這一勝地是嘉色大師所加持地,能生精進,有大加持。他心想:嘉色大師在這一勝地閉關精修多年,獲得證悟增長。我也愿如嘉色大師那樣,在這一勝地遠離一切紛擾,勤修幾年。他就這樣誓志決心,閉關專修。他在這里修了三年之久,獲得很大的證悟,發現許多修“覺”證境,傳出不少的故事。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他的老前輩上師伯敦耶喜從妥桑嶺寺派一人送來師諭,命令他即刻同來人一道回妥桑嶺寺。他對來人說:“你今天回去,我打算明天就來。”來人走后,他心中仔細一想,這樣做很不好!復從半山腰將來人喚回,他這才寫了一封回覆上師的信,說明他這次不能謁師面,請師容恕!許我繼續靜修下去為禱!并對來使一再說明原因,然后才遣使回寺。這一關節,是由于他內心預知上師伯敦耶喜將赴準噶爾,打算接他回妥桑嶺寺,作上師的代理人。以此看來這位洛桑朗嘉大師,供以像扎什倫布那般偉大的僧院主座,他仍舊無動于衷,對于世俗惡法名聞利養,他更不會去貪戀。以此可以說他的作風是和密勒日巴同等 ,這樣稱贊是名符其實的。
此后,他對歐曲茅蓬靜修諸人,及謝區扎喜格迫(義吉祥增善寺)寺中喇嘛等一些求學法要人士,傳授了《啟虛空門》灌頂,及其他應機的法門。謝地區的民眾對他很有信仰,前來供養資具順緣的也很多。在這時候,他想到這下在這里繼續長久住下去,將隨五欲流轉。這樣對修善將有很大危害,應當去到他方。于是同他的侍者比丘楚稱(義為戒律)沒有預定地方,隨意去到各種寂靜處所。那時,這位大師心生極大厭離,以此合法的生活,也十分簡陋。他行乞的時候,也如密勒日巴那樣的作風,開始在人家門前乞化,有人供食,隨所供給都十分滿意知足。得不著供給,他心中也沒有絲毫不樂;總之,不在門前久站,稍停即去。以此傳說為行乞生活與侍者比丘楚稱由于生活惡劣而生憂惱。在這些時間里,他正修行《調伏世間八法》,以及《自他相換菩提心教授》等法門,他想到伽喀瓦大師所說法語,是極為重要。如有名的《伽喀瓦修心一法五要》,即:一、無一順緣中,獲得極大的美滿幸福;二、障難如云聚集中,一無損害;三、痛苦重如高山中,獲得大樂;四、怨魔災重如夕陽陰暗中,善知識之日光照耀;五、煩惱如劫火中,具足佛陀法要。他把這些法語謹記心中,并且想到法語中有許多修行要義,而一再請求班禪洛桑耶喜伯桑波對于這一修心法門,作一釋著,清楚地開示教授中的所有要義。班禪大師允如所請,歡悅地作有一文,“南無姑如班扎達惹雅。相好受用圓滿身,…(中略)噶當諸師密要義。諸方弘昌愿吉祥。”計至此共有二十二頌。這一本詞句圓滿空前未有的嘉言著作,它明白地開示了“違緣轉為道用”教授中的所有要點。
繼后,他去到一處素不熟悉的生疏邊遠地方,正打算在那里畢生靜修的時候,卻聽到卻迫嘉桑(一土官名)等人聽到他的功德不同凡俗,意欲前來迎接他到阿絨地區去的消息。他想到這下我如果不趕快離此,另到一邊遠地方,那么,寺院中有一法友將要來把我捉住,或許說不定對我美其名為“王者供養福田”,而實際是一種文明管制。以此我須得趕快去到一處誰也尋覓不著的地方。但是又想到如真佛一樣的善知識健在(指班禪),另去遠方不向師稟這樣很不好!于是寫了信函,上呈師座,請示行止。信中稟明自愿不隨此世名聞利養流轉,而愿作一究竟精修者,以此請示師座,前往何處為佳?得到覆示說,以去到上區為佳。他繼即去到“甲”地區,對譯師拉準?洛桑炯勒(義為慧賢生源)傳授了許多法要,復到吉仲聚集法會中誦經。此后為己亥年,洛桑朗嘉大師滿五十歲,他同侍者仲讓巴等人到了上區。那時,土官卻迫嘉桑等人,及許多寺院具稟到班禪大師座前,請求任命洛桑朗嘉為他們的喇嘛。但是過去洛桑朗嘉大師自己曾稟明班禪他不愿作,并且據說他已去到很遠的地方,究竟在哪里,還不能知,怎能使他受委,以此沒有應允藏政府最高兩位長官的請求。后來這樣的請求還作過多次,都沒有得到允許。
洛桑朗嘉大師由定日地方翻越布色納山,去到成就瑜伽自在師密勒日巴的修行地,即護萬空行所會集的大勝地——鄭區所屬“曲沃”。復朝拜密勒日巴大師示寂處所扎杰鋪,以及措鄧扎喜崗、卓彭嶺(義為利生寺)等處,發大宏愿。繼到這一寂靜地的極頂,主要是住在扎瑪穹隆繼續精修。間或去到密勒日巴大師住過的地方。如博脫?朗喀仲、庫穹?溫巴仲、吉普利瑪仲等處,勤修四座瑜伽及下座后各種修行,所修之善法得到極大進益。特別是曲沃卻德(義為曲沃法寺)為第三世達賴恩惠所長養的寺院,財物富聚,權威極大;但是他們一見洛桑朗嘉大師,也就極生敬信,請求傳法與加持的人士,為數不少。那時,有安讓巴?耶喜格敦等伯敦冬居僧院中樂意專修僧三人一同前來,他們過去沒有聽過這位大德之名,但僅一見面,就感覺令人肅然起敬,當即請求慈悲傳授法要。大師也生歡悅,允如所請。還有耶協扎巴同兩法友也來到座前,請求傳法,及傳授具足戒,他也歡喜地應允傳授。繼住薩喀隆區的敬鋪,對許多人士傳授具足戒及出家戒。復對以上密院三位僧人為主,及一些善信,傳授了《菩提道次第講授》、《修心講授》、《能怖金剛生起次第講授》、《大手印講授》等,以及許多經教誦授。繼由上密院三位僧人請求傳授《啟虛空門》灌頂、及“覺”法門,大師也歡喜地應允傳授。在這里復由穹杰大樂山寺比丘一人,及卓彭嶺寺有凈信僧一人的勸請。大師著有《“覺”法大疏解脫商主句義明燈論》,本論著詞義美滿,充實教授秘訣,是以菩提道次第與“覺”法結合而修,極為美滿實用的論著。
繼后,洛桑朗嘉大師去觀“長壽勝海”,當他走近海前的時候,命令仲讓巴等侍者說:“你們不必隨我來,就在這里稍候一刻。”于是大師獨自走向海濱,當他走到海岸前頭時,仲讓巴等人見著海的中心飄浮著一塊像冰塊的白色物,當大師走到海岸前頭時,從海中心向大師身前,出一狀如白綾物,至身前漸化為淡黃色而消失。無可疑慮當時發現一種最大的清凈境相,但是由于大師的作風是以隱諱自己的功德為主要,以此他只說今天發現一種很好的緣起,絕不談他見著什么。繼后,他在卓彭嶺寺的博脫殿中,閉關專修《勝樂金剛法)約有四月之久,關期滿后,恰逢一勝緣節日,行《勝樂護摩法》時,出現一白虹,直貫燒護摩處所,還發現許多稀有瑞相,為大眾目所共睹。那時,他觀察安讓巴?耶喜格敦為一龍象人物,加護自己眼珠般特別愛護,所行資具順緣等,也盡手中所有分賜給他。計在此地住約五年之久,師徒努力精修,都獲得很大的進益。
繼在癸卯年十二月初前往尼泊爾,朝拜了達謨路金(此為佛施身飼虎處)以及“業香古達”等大小圣跡,并發宏愿。繼到甲絨喀學駐錫三天,繞圣跡,猛利地發大宏愿。繼到“帕巴辛袞”駐錫五天,繞圣跡并發宏愿,同時仔細朝拜了附近一些不大的圣跡處所。那時,在絨區道上遇到捫巴土匪,將他的一些資具財物劫去,特別是劫去了他母親給他作的一件已舊衣服,對此他十分痛惜,對其他諸物則全不掛懷。后來,他長時說:“我母親給的那件衣服,失掉在捫巴惡人手中,我很痛惜!”這衣服與大師當然具有直系親屬的意義,以此為報恩故,而將此衣長著自身。大師還有一根腰帶,也是他母親所制,后來久束已成襤褸。他內外補綴常不離身,一直用到示寂之時,這是我們親眼見著的。繼后,漸次到了吉仲,在阿底峽尊者靈塔前,盡手中財物以作供養,并發宏愿。繼后,大師應喇嘛拉準巴的迎請,于十二月底去到江康。同拉準巴一起過年節。那時,壩惹仁波切在夢中得一預言說:“有一‘帕當巴’(元代時西藏一位大成就者)的化身活佛,現已來到,去謁見吧!”以此,洛桑朗嘉大師,復傳稱是帕當巴所化現。以喇嘛拉準巴及喇嘛安讓巴二師為首,率同眾多僧伽至誠啟請大師傳授《菩提道次第成佛坦途》講授,及《噶當法傳甚深道大手印》講授、《修菩提心七義論》講授等,如請而傳授后,復傳授《菩提道次第廣略二論》,及《密宗道次第廣論》等許多法要的經教誦授。那時,復著有《噶當大手印科判》。計在此處駐錫約三月之久。繼到這里的山后面大成就者烏金巴住過的洞室中,住約一月。
繼后,去到仁達瓦大師及卻敦饒覺大師等許多噶當派住持圣教大德所住過并加持過的勝地麥朵當金(義為花容光)。住在仁達瓦大師靜修時住過的大洞窟中,閉關專修。出關后,他對一些求學教義的人士,傳授了“猛火”修法講授等適當的諸法要。繼住過去薩迦班智達親見五尊文殊菩薩的勝地五佛洞。在這里,有許多比丘會集前來請求傳授許多法要。他應允傳授的當中,有一些人士最先再三請求傳《噶當法要拾零》,他應允后,在傳授此法的座中,講到其中“在這末劫中,是一己解脫時期,非解脫他者時期。”等句時,他難止悲淚,內心生起極猛出離心,淚下不止。當日無法繼續講下去,只好明天再講。第二天一看到那些字句時,仍然悲淚不止,泣不成聲,不能續講余法,只好即刻返住地麥朵當金。由曲達色巴瓦的兒子索朗彭措來服侍于他,眾比丘也都送師到喀卓桑樸(義為空行密洞),他對比丘們說:“大家應當各自勤修善法。我也是沒有隨此世紛擾流轉,一直都在勤修。我是否是這樣做?請法友們仔細觀察;如果發現我有與佛法相違之處,法友們須得說出。總之,你們在此壽余之時,應作的唯有修習佛法,以此應當在各自所喜的住地,勤修善法。”他這樣開示后,分別遣返人眾,也就住下閉關專一精修。就這樣他住在麥朵當金專修了三年多 ,后來有一侍者想去朝拜前藏諸圣跡,前來向他請假,并請求他給一訓誨,他允如所請,作出了歌頌如下:
“南無姑如,三世佛陀溫薩巴、
無等恩德一切智、慧賢智師勝皈處,
愿永不離住我頂。自心向往正法時,
知苦因故懼積財,與其因積造慳罪,
曷若舍棄財富樂。自心依法驅使時,
知由多慮所造作,無非百思幾許事,
曷若舍諸瑣事樂。浪游國土無定時,
慮生違緣諸災厄,而與駑才結為友,
曷若苦樂齊平樂。游方乞化生活時,
乞得未來雜念心,空使幻身負重累,
曷若空身行乞樂。游覓國中山林時,
猶存憎愛紛擾心,依無意義諸鄰居,
曷若為麟獨居樂。尋游山林無定時,
求定施主作照護,作此情面之沙門,
曷若行乞無定樂。獨自靜住山林時,
尚作建屋積罪行,不斷積集諸惡業,
曷若依棲巖窟樂。長久居住在一地,
紛紛生起愛憎心,為今修行得進益,
遷往最寂靜處樂。能契修要精行時,
突出愛護三種律,聞思海中舟航行,
聞義于印心中樂。修行聞思要義時,
見行二者應不離,雙合而修成善巧,
轉為雙運之因易。修行甚深法要時,
最初不作安止修,應由觀修生決知,
止時心生決定易。后得任作何事時,
遠離凡俗之執見,運用定網牢牢系,
諸惡自然遮止易,回向諸善加印時,
遠離自利之心思,注重利他與空性,
轉成三身之因易。
(原文為法、色,色包括報化二身)
歌此樂音一長歌,雖非善巧所著作,
勝友不容我謝絕,撰于花容光彩地。
愿如此義修行中,三年為期遍游方,
為省老衲如幻身,正禱能獲再聚首。”
計洛桑朗嘉大師在麥朵當金駐錫專修的時期中,僅依最艱苦的飲食生活來維持每日四座瑜伽精修中,勤修了《密集金剛》及(能怖金剛》等許多本尊專修法門,還作了“補缺護摩法”約有十天之久。他從住曲沃時起,一直在上弦初十日及下弦的卅日,修勝樂金剛廣大供養法,以及“自入灌頂”等法。
那時,藏王頗拉聞得這位大師的聲譽,特派格業多吉(義為優婆塞金剛)為使來到座前,上書,并供上禮品白銀三十兩。請求大師以佛陀圣教為念,須得盡力誦經修法,特別是要請誦修威猛誅法。那時,沒有容許來使進靜修室內。來使就在門外候著,大師答說:“我所修任何善法,都是為佛陀圣教而作。除此,對于大官所請誦經修法,我是辦不到的,特別是所謂《威猛誅法》更是辦不到的。”就這樣絲毫不看情面,將書信和供禮一并退回。這樣的作風,確是我佛所喜的一種清風亮節。由此看來,大師對于統治大地的王者所作的恭敬供養,都無動于衷,棄如唾涕,對于其他所有名利恭敬,更是無所貪戀。在麥朵當金專修中,他發現許多稀有瑞相,但是他大都不向人談。當他住洞中靜修時,很清楚地見著東山上自然現出一座佛塔,塔頂有一細小流泉,遇佳節吉日,流泉涌注。另有狀如飛鴿的鵬鳥多番繞塔飛行。此外,還見著如仁達瓦大師那時修行中所發現的許多瑞相。
此后,為庚戌年,洛桑朗嘉大師壽滿六十—歲,他覺察知許多有關佛教的事業,想去謁見自己的親教師班禪洛桑耶喜伯桑波,再沾法雨。于是率同侍者等人一行來到扎什倫布寺,謁見人天導師一切智班禪喇嘛,供上所有善信供他的一些財物,以及一切身心受用曼陀羅等供養,并新撰祈請頌詞:“愿以自他凈善力,祈我怙師住百劫,大弘佛教于十方,眾生得安賜吉祥。”這樣猛利祈請上師住世百劫,常轉*輪。他在班禪大師座前,蒙師賜一茶座,見師功德,及念師恩惠生起極大的凈信;此時一般有情所見,似乎是他因為見師年事高邁,而壓制不住他的悲淚。他祈師加持后,也就暫住洛布丈康(義為寶殿)中。
他漸次請諸“卓尼”(班禪喇嘛座前知賓官)代為轉呈一事:啟請班禪大師在自著論著中傳授任何一種誦授,并請慈悲傳授《菩提道次第速道講授》一遍。卓尼們十分驚異地說:“這樣怎能辦得到?請不要瀆擾佛耳為佳!”隨后,他再上哈達啟請卓尼們說道:“老僧我從邊區來這里,是專為祈請這一事而來,無論如何請慈悲代為轉陳。”卓尼們對他說了許多申斥的話,同時對他說明班禪大師年事過高,兩目不明的近況,誰敢冒昧啟請,就這樣仍沒有給他轉稟。此時由于他那舍此世心唯以佛教為念的意志,復行去到諸卓尼前請求說:“這樁事無論如何請代為轉呈,年事既已高邁,兩目不明,如果現在不能允如所請,以后更無希望!這樣一些經教法傳,將斷承傳,吾輩后學將千方莫救!不管能否允如所請,但懇代我陳明為禱!如果得到不允的指示,我無他事,當即返回寂靜山林。”他這樣不怕有傷情面,堅決請求之下,卓尼們遇到這樣難以拒絕的事,也只好代為上呈佛座。班禪喇嘛得知,歡喜地允如所請。在過去班禪喇嘛哪怕只傳授一兩頌的短文誦授,也須得另寫大字來作誦授。這次就原版小字誦授,每座竟能達到誦授三十頁之多。以此佛前侍者們都大為驚嘆說:“佛的事業,確是出乎凡夫意料之外!”這樣洛桑朗嘉大師本人及退位各長老師徒等善知識齊集在班禪大師前,獲得了將斷傳承的所有唯一法傳誦授。至今一切智班禪喇嘛著作全集傳承未斷,都是這位修行自在的洛桑朗嘉大師的恩惠。繼再再啟請班禪喇嘛傳授《菩提道次第講授》,但是都由于班禪喇嘛年事過高,未蒙允傳的時候,洛桑朗嘉大師才改請班禪大師無論如何作一如師承啟請的教授來刊行。班禪喇嘛歡喜地允如所請,當即撰著《菩提道次第師承啟請緣念法門》其中嚴飾教授口訣等,同時將撰文也誦授傳給了他。
計洛桑朗嘉大師早在住學法僧院中的時候,已在霞仲拉巴仁波切,及老前輩絳央卻迫等師前,很好地全部徹底聽受過《菩提道次第講授》,到得坐靜專修,多年來精修所聞教授;以此他內心雖是沒有什么不安,但是他想到《菩提道次第速道》這一講授傳承須得弘揚不斷,因此在俠哲謝安?洛桑貢波師前,很好地聽受了《菩提道次第速道講授》法門。在班禪喇嘛前,他復稟明原由請傳的時候,得著班禪允許傳授《菩提道次第速道講授》的答覆。這樣已具備了班禪喇嘛所有論著法語不致沒落無聞,而能弘昌于十方的緣起,以此他十分滿意。他在住扎什倫布寺的這段時間中,對具慧求學的人眾,傳授了《釋量論》、《入中論》等許多經論的誦授,以及修心等許多法要。
繼到納塘等后藏許多勝地,供養發愿。漸次經過梁朗地區,而去到尼泊爾。朝拜了穹讓炯(義為自然現出的鵬鳥)等尼泊爾方面有名的大勝跡,并發宏愿。主要是去到為過去印度班智達及諸大成就者所贊嘆的自然出現的佛塔帕巴辛袞,在那里住了約一月之久。在這期中,他繞塔經行,并磕了十萬大頭。那時,他所修的善法獲得很大的進益,他曾經這樣說:“通達甚深中觀正見,重要的教授是必須啟請上師加持,及懺悔罪障。”有人問他:懺凈法門很多,其中以何為重要?他說:“依三十五佛懺悔法而作,為最重要。”并且詳細開示了過去宗喀巴大師及多敦?絳伯嘉措等這一法傳的前輩諸師的作法情況。問他本人是怎樣做的,他說:“我在帕巴辛袞依三十五佛懺凈法門,作了一月之久的積資懺凈法。這真令我歡喜。”
漸次來到吉仲(義為樂城),此后,住處沒有一定。比丘僧眾來到曲村迎接他,向他請求說:“我們已覓有上師駐錫處,地名‘普波伽’,那里比麥朵當金地勢低,夏涼冬暖,環境四周有上好的果樹圍繞。是一所寂靜、令人心曠神怡的住所,以此特來請師到那邊去。”他觀察未來,知道應化時機已熟。于是在辛亥年,遷到噶敦普波伽,修法加持那里的地基,住了有幾個月之后。他打算去朝拜大雪山的時候,喇嘛安讓巴請求說:“這次請上師就在這里住下去。”他應允暫住下去。繼有對他具有堅定信仰的仲噶堪布?噶清卻哲為首率同許多僧眾前來他的座前,請求應允傳授過去曾經請求過的大法。應請傳授了《菩提道次第廣略兩論》及《密宗道次第》、《根本罪詳說》、《事師五十頌》等宗喀巴大師所著的許多論著的誦授;以及《洛桑卻季絳稱大師全集》大多數論著的誦授;《甚深道啟虛空門灌頂》、《“覺”法求解脫商主講授》口訣教授、悟道歌曲、往驚險處法等所有作法,作了徹底的講解指授。此外,還傳授了拉準多杰師傳的許多法要,以及《修心導修講授》、《菩提道次第講授》等許多法要。
繼由仲噶堪布作施主新建僧眾聚會大殿及廚房等。當時大殿奠基的時候,那里的地基有許多大盤石,他人無法移動。大師用一小鐵匙設法移動,竟無艱難地掘出磐石。因此,這一件事被傳揚開來,眾人認為這一定是神通妙用。又在殿基下面,掘出一塊形如吉祥天女“供垛”狀的磐石,大眾都很驚奇,后來也就將此石放置在大殿里面。在這以前,洛桑朗嘉大師是不接受作度亡回向等法事的。經仲噶堪布等向他啟請說:“請師為利存亡二眾,無論如何接受度亡回向的請求。”從此以后,他也就受請回向亡者,但是對于供來諸物,哪怕是一根哈達,他都不收歸自有,很鄭重地全都歸給僧眾,不令浪費。有一段時期,壩惹仁波切從扎卻嶺前來拜謁他,并請傳法,他歡喜傳授了《阿底峽尊著百法小集》等許多法要。
繼在寅年,洛桑朗嘉大師壽滿六十五歲,為前去謁見班禪喇嘛,準備起身赴后藏的時候,仲噶堪布請求無論如何他不畏勞苦,隨師一道,好作服侍。以此仲噶堪布師徒等眾一行漸次來到扎什倫布寺,也就在寺側魯頂那里,搭撐起帳幕來住下。從丑年末起班禪大師洛桑耶喜一直就在病中,到了寅年正二兩月,病勢日漸沉重。那時,天空常現虹光,有時白虹直貫空中。此外,還發現許多象征。以各大寺為主,以及各方所住僧眾,都誦經修法,祈禱班禪喇嘛住世。特別是班禪喇嘛的寺院請洛桑朗嘉大師修長壽法,祈班禪喇嘛住世。大師住扎什倫布寺中閉關一月,依住嘉師傳長壽法軌,每日四座精修。當時,他想到人天導師班禪喇嘛如果不住世,不僅眾生將失依怙,佛教也將如蓮失水,迅速萎謝,這樣眾生的安樂也將沉沒。以此努力精修,期能得到班禪住世,這對于饒益眾生將有殊勝的意義。在他精勤地修長壽法的當中,每座誦長咒不到一千遍,絕不下座。由這樣苦行勤修之力,發現獲得長壽佛加持而生起殊勝凈相,以及如愿成就的瑞相發現后,他才出關。也由于眾生的福力,班禪喇嘛的病勢隨即痊愈。不久,他在班禪喇嘛前求加持后,向一些求學人士傳授《妥扎大師全集》等許多法要。繼在班禪喇嘛前,祈對他此生及后世多加慈護。
此后他漸次去到普清住德,暫時閉關靜修。出關后,在卯年四月中,開始修“觀音齋戒法”,結合“八軌三遍”來修;經一個半月,圓滿齋戒法。修法中,完全通過如儀軌所說:“一座與沐浴次第;正行六尊修法等應作法規,都很認真地作得干凈徹底;在禮贊二十一度母贊誦時,注重贊音,勤作禮拜。”主要是專修六字大明的時候,每座持咒一萬遍。由于這樣精修之力,有一晚上,夢一白衣人很清楚地對他說:“這下持誦長咒為佳!”因此,他從此以后,勤誦長咒。以這種情節來推測,當時可能現見許多瑞相。但是他除此外,什么都沒有說。那時,僧院所有學法僧徒都想到,以大師這樣高齡,還這般勤行禮拜等積資懺凈法門,我輩哪能怠惰地呆坐?于是都勤修起來,如蓮得水般師徒所修善法,都獲得增長。大師在七月內,對學法眾傳授《集學論》、《嘉色大師著作全集》、《密意顯明論》、《中論本頌大疏》等許多法要。對一些學法人傳比丘戒。
到秋季時,大師傳授了一切智克主杰大師所著《克主大師著作拾零》、《三律建立》、《問答者寶鬘集》、《修心利器輪》、《經莊嚴論》、《無常法諸集》、《辨了不了義論》、《賢劫經》、《賢愚因緣經)、《般若八千頌》等經教誦授。他在誦授《般若八千頌》的當中,有時淚如泉涌,他用擦鼻涕的手帕去拭擦鼻涕,與及用手帕遮掩自己的臉面,不顯示他在流淚。盡管這樣做,實際上他誦授《八千頌》的當中,總是不斷地流淚。有時,他目光作出興奮的表情,而現出極大的笑容。有時閱到甚深難解的扼要處,開口說道:“現在我已老邁無能。這里實有一他人所應學的法要。”這是對于佛教總的要義獲得通達的善巧人士們,所表現的一種德行作風。在這濁世中最濁的惡世中,佛的一切經教,除用作時節中供養祀奉,以及禮拜供奉的對境外,認為佛經里面,或許有修行的一切要義,這樣考慮的人,也極稀少。至于洛桑朗嘉大師則是見到佛經中,有一切最為究竟扼要的教授。
在辰年四月內,洛桑朗嘉大師應求學教義的人們經長時間的請求,傳授了一切三世諸佛所趣之大道,總攝三藏一切經論所說,為阿底峽尊者及法王宗喀巴兩師之心髓——《菩提道次第指導講授》是依據班禪洛桑耶喜所著《菩提道次第坦途》來詳講,備述溫薩巴大師教授中之一切要點。講了約一月之久,講到中間,大師發生一病,遂停講了一兩天。諸比丘集各自所有資財,在大師座前,虔誠供養佛像、經、塔,以及法帽、祖衣、缽、坐墊等物及曼陀羅,請師住世百劫,不現疾病,常轉*輪。這樣做的時候,大師說:“你們為了正法,供一切身心受用資財;你們這樣不僅圓滿資糧,而且是與過去諸成就大德的作風德行相符合的。以此緣起甚善!”說后非常歡喜!當即病愈,歡悅地將未完法要繼續講完。說法圓滿后,供設廣大酬恩供養,啟請傳《發心儀軌》,大師允如所請,歡喜地如《入行論》中所說那樣來一一傳授。復在辰年秋季中,對求法眾傳授了《密勒日巴德行歌曲》、《戒品菩提大道》、《律經本頌》、《釋量論》、《中觀六論》、《毘奈耶學處廣論》、《三事儀軌》等許多經教誦授。并傳授《加持啟虛空門灌頂》、《“覺”法甚深講授廣論》等法要。
繼在巳年內,大半都在閉關專修,間或為一些求法人士,傳授一切智班禪喇嘛洛桑耶喜著作全集等許多經教誦授。繼后的午年及未年,大半時間都在閉關專修,并在未年秋季詳細傳授了《噶當大手印講授》及其加行法中四種講授等法要。就這樣這位大師為了佛教,建立僧院,嚴振清規。在仲噶卻德寺中,愿從這一寺出家求戒的人們來求戒,大師也歡喜地傳戒(似為他宗人士)。此外,大師決不分宗派,執門戶見,對所有各宗有情均一視同仁,以此所有各宗派持教寺主法師們,都來他的座前親近,求加持及結法緣。以此在他座前,求得優婆塞戒、沙彌戒、比丘戒后,而入佛教嚴守戒律的人士,出現不少。因此,可以說在尼泊爾與藏毗連的這一地區,幾乎僅佛教之名都沉沒的時間,這位修行自在的大師出來弘揚佛教。這真是很大的佛教事業,對于尼、藏交界處的所有眾生,作出了無比的恩惠。
就這樣洛桑朗嘉大師圓滿完成他應化眾生的事業,將與此世長辭往生他方的時候,常常說無常一類的法語,如說:“四季遷流,日月變更,夏去秋來。”等表示無常的話。有時他講話將完結之時,喜說:古德一二高齡除外,過去許多大德,以及阿底峽尊者、宗喀巴大師師徒等住世壽數只若干歲。我今享壽已算是到了高齡。有一次說再過三年將死,似乎有所預知。后來又說:“再過一年將死。”表示自己是有把握知道。說后發笑起來,這是他預知自己何時示寂。此后,大師示現病象,到了難以起立的時候,大眾從大師的話語與所作任何方面觀察,都非住兆,遂勤修請住世法。這樣公私大眾供修祈請大師住世,大師表示歡喜,但未表示允如所請而繼續住世的話。并說道:“我看就是這樣,與其長壽久住世,曷若修善死亦樂,死于善凈業習中,噫嘻生死心自平。諸修壽法復何喜!”又有一次說了這樣難測其力的話:“法友們:以你們這種凈善的作法看來,溫薩耳傳圣教,是很有希望,還要大弘起來的。”大師繼將手中所有一切財物,用作回向善根,并吩咐近侍諸比丘,建立一修誦《般若經》及《能怖金剛供養法》的法壇,比丘眾當即遵師命修法。修畢,大師病體雖仍沉重,但面現圓滿笑容,如商主獲得如意大寶歡悅而歸那樣的情況,他對于將往生他方,表現出極大的歡喜!
圓滿此生應化事業的時候,正是辛酉年(公元一七四一年,清乾隆六年)三月初十日拂曉時,享壽七十二歲。諸天神眾捧持傘、幢、幡、音樂等種種供養,前來迎接,往生兜率陀天悅意法苑中。當時,現證一切空真實光明;為詮表如是光明,天空無半點浮云、塵積、霧罩等以為障蔽,極為凈潔,大地之上,亦無微風吹動。諸比丘誦修啟開能怖金剛大曼陀羅,向上師與曼陀羅至不可分別之尊前,供內、外、密、空性諸供,普發大愿。待到上下菩提已降等定相已解,諸征相顯現時,所有各方前來會集的具信人眾,都供上無量供養,并作祈禱求加,回向善業。從示寂解定起,天空一直呈現寶藍瑩潔的天色,四周諸山峰呈現黃白彩云,一些形如寶蓋,一些形如支傘,一些形如幢幡;各方隅出現五彩虹霓等相,多日不散。這是諸天神供養無量供之征相。至于洛桑朗嘉大師的廣傳,我(著者)曾詳細撰出《佛教莊嚴寶鬘》及《密行事跡悉地穗論》,從這兩種拙著中,參閱可知也。
意樂修學《菩提道次第》的人們,應當謹向這位離世務修行自在大師祈禱求加持;并效法這位大師的德行,徹底地聽受顯密諸經論,求得耳傳教授后,生起舍此世心,住寂靜山林,過著艱苦的生活,畢生專修。縱或不能完全效法,也應當對于這位大師的凈行事跡,發愿向往,每日應努力薰習整個成佛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