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著名學者赤烈曲扎退休前擔任西藏人民出版社總編輯、社長,西藏博物館館長。退休后受聘擔任西藏大學客座教授,撰寫出版《藏族翻譯史論概要》等重要論著,以其特殊出身和獨特貢獻被認為是藏漢文化交融孕育的果實。像他們這種兼有藏漢血緣的人被稱為“團結族”,繁衍生息已有百年以上歷史。赤烈曲扎雖說是漢裔,他的母系輩卻一直是藏族。
1954年赤烈曲扎(漢名瞿國鋼)在拉薩留影。
爺爺的名字刻在拉薩拔瑪日關帝廟的匾上
我是1937年底出生在一個漢裔的裁縫家里,我的祖輩都是搞裁縫手藝的,到我這輩大概是第5代了,祖輩可能是清代陸軍進藏時期陸陸續續過來的,他們這一批人大都是手藝工匠,有釘鞋的,磨豆腐的,理發的,種菜的,有裁縫、廚師等等。他們隨清軍進藏到拉薩后就定居下來,跟當地的藏族婦女結合,生下我們這些人。所以我們有時候說真正的民族團結是從這里開始的。
我的爺爺漢名叫瞿玉堂,藏名叫伯伯堅參啦。作為川幫成員,瞿玉堂這個名字也刻在拉薩拔瑪日關帝廟的匾額上。
我的父親漢名叫瞿家珍,藏名是次仁旺堆,我的奶奶名叫格桑,我的父親后來娶了一個藏族小商販家的女兒,叫貢覺。父母結婚后,我不到兩歲父親就去世,我上面還有一個姐姐,當時我母親還年輕,父親過世后她要回自己的娘家,按照當地習俗,母親只能帶走我的姐姐,我屬于父親家,只能留在老屋,從此家里就是我和爺爺、奶奶3個人相依為命地生活。
我的漢名叫瞿國綱,赤烈曲扎是我的藏族名字。
1943年我在“國立”拉薩小學讀漢文
1943年,大概我7歲不到的時候,拉薩蒙藏委員會駐藏辦事處的樓下有一所“國立”拉薩小學。我印象最深的是爺爺把我帶到那里請求準許我入學?;丶液鬆敔敺浅烂C地對我說我們的家境不是特別寬裕,就是靠我們老兩口做裁縫手藝過活,你父親也是沒有文化,跟我一起苦撐這個家,基本上是累死的。所以你一定要記住我們家祖祖輩輩沒有一個文化人,我特別希望你將來成為一個有知識的人,不要再去做裁縫這個苦活。這次我們老倆口商量以后決定把你送到那里去,學校的羅訓導主任也同意接收。說實話,送到那里的話不用花什么錢,家境貧困的還給一點生活補助。最主要是人家教你知識。爺爺特別強調要好好學習,千萬不要貪玩,希望我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他的這個極其迫切的愿望和懇切的表情在我的腦海里刻下了很深的烙印。
② 1956年從拉薩前往內地途中(后排右二為赤烈曲扎)。
③ 1956年,少數民族語言調查隊離京前留念(后排右四為赤烈曲扎)。
后來我順利上了這個學校,這個學校跟舊社會內地的中小學校差不多,里面分幾個年級,一二年級還教藏文,三四年級以后就沒有藏文課了。還有一個特別班,接收的是貴族、有錢人的孩子,他們的教學是漢藏文一起上。我們是純粹的漢文班,當然數學、常識這些不用說了,我們解放以后有政治課,當時叫公民課。直到1948年出現了“驅漢事件”,學校關閉。我在那里上了五年學,這給我打下一個很好的漢語文基礎。學校關門后,我沒地方可去。爺爺、奶奶又開始發愁這下又該怎么辦?他們也沒有什么財力,就只有求我的母親。母親就伸出了援助之手。
1949年到甲巴康薩私塾學習藏文
我的母親有個親戚在色拉寺藏巴康村,她就求他收我為徒。大概是1948年底,他們給我做了一套袈裟,把我送到寺院剃度受戒。在寺廟里待了一年多后,我有個舅舅在帕幫喀拉章當秘書,他是個知識人,藏文非常好,也很喜歡我,他就跟我奶奶講我看這個小孩非常聰明,可以把他送到私塾去繼續學點藏文。這樣,我就保留僧籍,到甲巴康薩私塾開始學習藏文。私塾的老師跟舅舅熟,我母親在八廓街開鋪做日常品零售,稍微寬裕一點,給老師送點禮,就把我收進去了。我在私塾上了兩年學,一直到解放軍進藏。這一段的主要收獲是我在藏文上打下了比較好的基礎。
1951年解放軍進藏,當時謠言特別多,說解放軍到西藏來,吃人肉。小孩子好奇,他們進城的時候我去看,人家很和氣。我們幾個小孩子也不知道累,就跟著他們走走走,在現在的八一農場那個地方有個很大的荒地,人家不住在城里頭,為了不擾民全部在野地里扎營,紀律非常嚴明,給我的第一感覺很好。我以一個小孩的判斷,覺得他們應該是好人。他們還給了我們一個傳單,現在想起來應該是《中央人民政府與西藏地方政府關于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簡稱《十七條協議》),一條一條的很入理。跟他們接觸久了,我的腦子里就開始打轉轉,想到藏干校所屬的社教班去學習。這在當時是不允許的,我是色拉寺的在籍喇嘛,寺廟控制嚴格,絕不可能。怎么辦呢?大概是1952年7月,雪頓節剛過,我從寺廟逃跑,逃到我那個秘書舅舅家里,在他家躲了幾天。舅舅問我是怎么回事,我母親也趕過來了,我就如實相告不想當僧人,我想到藏干校附設的社教班學習,那里也不收學費,再說那里藏漢文都可以學,我兩個都有基礎,我很愿意到那里去。他們商量以后覺得寺廟一定會追查,最后疏通關系把僧籍辭掉,才開始準備去藏干校下面的社教班學習。藏干校的社教班是西藏工委和軍區為了給社會上想接受一點教育的年輕人辦的一個教學班,是在做好事,當時受到藏族青年人極大歡迎。但是怎么聯系他們呢?恰巧我當年拉薩小學的幾個同學在社會部當通司(翻譯),經他們幫助把我介紹給了社會部一個姓王的干部。姓王的同志到我家跟奶奶見面,了解我的情況,把我介紹到藏干校社教班去學習。
① 1960年赤烈曲扎在拉薩中學授課。
② 布達拉宮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時,赤烈曲扎(前右一)作為中方的答辯人,接待聯合國專家。
到藏干校社教班學習,為進中央民院打下堅實基礎
我在藏干校社教班的學習提高很快,我在那里整整學了一年多。這時有消息說,達賴喇嘛要去北京參加1954年的全國人大會議,要組織一個參觀團,參觀團附設一個歌舞隊,工委宣傳部從社教班挑選一些小孩參加歌舞隊,我被選為歌舞演員。1953年9月正式吸收我為參觀團歌舞隊隊員,我從此參加工作了,開始發學員工資,我就把這些錢交給奶奶,她非常高興,她的生活也從此好起來了。1954年6月,我們從拉薩騎馬到昌都,從昌都開始有公路到內地。
出訪意大利時,與外國學者交流。
前后算起來,我在“國立拉薩小學”學了五年漢語,在私塾學了兩年藏文,在寺廟里待了一年多,雖然寺廟里待的時間不長,但是學經學了不少,要背呀。背書當時搞不清楚什么意思,但現在我翻經書突然想起來小時候背的那些東西到現在都沒有忘,還是有印象。總體上覺得社教班的學習對我影響很大,我到中央民院以后一下子可以插到初二班,而且完全能跟得上。
“國立拉薩小學”對我的啟蒙很大
在我上的幾個學校中,“國立拉薩小學”大致跟當時內地的學校差不多,是一個比較正規的學校。它剛開始一二年級還有藏文課,我估計不少學生是漢裔的西藏人,聽不懂漢語,一開始講藏語有個對照就好理解,三年級以后以漢語文為主,還有算術、公民教育、常識等課程。公民教育主要講國父孫中山的故事。星期一有個周會,要給國父遺像敬禮,念誦“國父遺訓”;校領導交代這一周學校有什么大的活動安排,每天上課前在院子里升“國旗”、唱“國歌”才能進教室,我們的操場設在“聯歡社”,大概位置是現在西藏群藝館一帶,“聯歡社”的禮堂就是搞周會的地方,那里也是駐藏辦事處搞各種聯誼活動的場所,還有一個簡易操場可以進行體育鍛煉?!奥摎g社”又是幼教班的所在地,解放軍進藏以后第一個部隊便民診所就設在那里。
“國立拉薩小學”還有“國語”課本(雖不是人手一冊,我跟一個同學共用一部課本),不管是油印的還是鉛印的,總之很重視“國語”教育,課本可能是從內地帶過去的,像什么《三字經》,都要背。背完了要默寫,四年級開始要寫作文。還有普通常識,講為什么刮風、下雨、下冰雹。但不光講科學常識,還有一些哲理常識,所以它不叫科學常識。這些給我的印象是對小孩的啟蒙有很大的作用。
再就是音樂課,不見得講多少樂理,老師用一個腳踏風琴伴奏教大家唱,把歌學會就行。
講個把小時,課間讓大家休息一下。
私塾提高了我的閱讀和書寫能力
私塾我上了兩年,私塾一般就是“根達”(相當于班長)和“遮架”(藏文字面意為“糾正”或“書改”)這兩個人(他們都是由老師從學生中指定的),“根達”負責日常管理和紀律,“遮架”專門糾正你的書寫字體規范與否,其特點是閱讀能力和書寫能力抓得很緊,早晚注重念誦,白天用于書寫。
◎在安多地區拜訪當地學者。
寺廟的教學又是另一回事,你剃頭受戒,穿了袈裟,他會給你一本厚書叫“曲覺布迪”,意思是平時要念誦的所有經書之匯集,要三五個月內背完,大經堂法會上念的就是這個經,如果師傅好有時候還會糾正一下,但很少。寺廟教育有個特點是到一定時候入寺僧人會很快分化為“拜恰瓦”即學經僧和一般僧,一般僧又包括藝僧、雜役僧等不同的分工層次。一部分人專心攻讀佛經、考格西;一部分人慢慢會成為有著一技之長的一般僧眾,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會成為唐卡畫匠、木匠、雕塑匠、裁縫(縫制袈裟)等。那么如果是學經僧這第二步就要學習“堆扎”了,這是法相理論的必修讀本,是因明學的基礎部分,“堆扎”學完了要開始辯經。再往后開始學顯宗、密宗等,由淺到深,一步一步地再往上走。
社教班講愛國主義,注重學習藏漢語言
社教班的特色是第一條件相對儉樸。大部分人在房子里上課。我們這個班因為基礎比較好,人數也比較少,是在林卡里頭搭個帳篷,帳篷桿子上靠個黑板,大家席地而坐上課。盡管條件比較艱苦,但是大家的學習態度非常好,積極性很高,這里頭最大的收獲是開始講愛國主義,非常注重學習藏漢語言。所以我到中央民院一下子自覺參加了新民主主義青年團,是因為對黨和國家已經有了認識基礎。貴族的少爺小姐后來到社教班的也不少,大家都是小孩哪兒熱鬧哪兒去。我為什么堅持進社教班呢?人對社會的感覺很多時候是要靠自己領悟,我剛講解放軍進藏我天天跟著看,給我的感覺很好。譬如給我看的《十七條協議》雖然是后來才完全明白,但是講的很入理入耳,這里面有個比較,舊地方政府也經常在那里掛那個布告,那種命令式的東西很生硬的,人家沒有這樣,是一種協商的口氣。第二是姓王的那位干部來家訪,我奶奶非常滿意,我自己也愿意去。再就是我的那些同學在社會部工作,他們的勸說對我起了些作用;第三,去那兒不用花錢,想給老師送個東西人家都不收,入私塾、進寺廟還得送點禮。這個社教班就像一個轉運站一樣,把愿意學習的社會青少年培養起來,一個個送到內地接受更好的教育,一旦去內地一切費用是公家包的,送往內地學習的也有不少貴族子弟,總體目標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其結果是培養了很多有用的人才,包括不少貴族子弟。我經過在“國立拉薩小學”、私塾、寺廟的學校,懂得了一點知識,最后進入社教班學習,感覺更有味道,很容易接受他們闡述的道理。后來我們結束在內地的演出,問我們是回去還是留下來繼續學習,我說我堅決要留下來學習。
我中央民院畢業后,到拉中教藏文當翻譯
在中央民院,我被留在預科一部學習。當時周總理有個指示,大意是少數民族沒有文字的要創造文字,有文字的該規范的要好好規范。根據這個指示,國家民委、中國科學院、中央民院三家聯合,要搞一個很大規模的語言調查,語言調查隊成立之前要培訓。1956年初,從預科一部調一部分人到語文系,專門學習語音學和語言學,為下一步到全國各少數民族地區進行語言調查打好基礎,大概學了一個學期半,除了學習理論,注重學習和訓練用國際音
標記錄語音。1956年底我們開始出發了,分了安多隊、康巴隊、西藏隊,搞分區語言調查?! 〗Y束在語調隊的工作后,我到工委組織部報到,被分到自治區籌委會文教處,處長是多杰才旦,我給多杰才旦請求還是把我分到拉薩中學,我還是想學點東西。因為當時的拉中有幾位西藏最有名的藏族學者,有些人的學問非常高,等于他們是我們這些小老師的大老師,這對我有吸引力,后來我從他們那里學到了布頓所著的關于解釋量理的論述《量句義明顯著》和希瓦拉所著的《入行論》等。
在拉中,開始我有兩項任務,一是校領導上政治課時當翻譯,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工作。第二,我教藏文。當時我是年紀最輕的教研組長,底下都是一些資格老的地方政府官員,我屬于工委干部。當時全國第一次搞教學改革,我帶領一批年輕教師覺得藏文課光講經書也不太合適,我想講一點文章,對此學校很支持,于是我自己動手翻譯了方志敏的《可愛的中國》,魏巍的《誰是最可愛的人》等,自己刻寫、油印,沒想到學生很歡迎,就一直貫徹下去了,要知道1959年以前是沒有人敢這樣做的,這個我覺得是不容易的。這個對拉中的教學是起到一定示范作用的,因為它是文化學習,不是過去那種單純的宗教教育。
1959年初形勢日趨緊張??吹角闆r緊急,工委叫我們停課,給學生放假,我們搬到藏干校。平叛之前的拉中生活就這樣告一段落。
1961年,工委要求所有學校都要恢復教學,我就重回教育崗位。
系統學習藏文知識,推廣藏語講座效果好
我可以說在學習上從來是不惜血本的。這時候我就有條件用國家發給自己的工資收入到社會上請一些專家學者向他們討教藏學知識。我到門孜康拜西藏著名的星相大師益西群培為師,從他那里系統地學習了藏文《詩鏡》上中下;向原社教班的老師欽繞維色老師系統地請教了藏語的《三十頌》和《音勢論》等文法概要;向甘丹寺色宮活佛比較完整地學了因明學概論《量理寶藏》十一章等,這些對提高我的藏文水平幫助很大。
此后,我又到文教廳教材編譯室工作了一段時間,從事掃盲教材編寫,承擔了西藏人民廣播電臺藏語廣播講座,當時的區黨委很重視在漢族干部中推廣使用學習藏語文,藏語講座產生了很好的作用。
我到出版社以后從一般編輯到編輯室主任、社長、總編輯,重點圖書我都在看,特別是關于祖國與西藏不可分割的歷史書籍,我也寫過論文,包括文成公主與松贊干布的歷史功績以及漢藏友情淵遠流長的歷史事實等。編寫《漢藏對照詞典》,我是牽頭人之一,自己也承擔了一部分詞條,擔任詞典的審校工作。我們還出過一套小開本十冊藏文掃盲讀本,在當時的農村正在進行的掃盲活動中起到作用,受到沒有文化的農牧民朋友們的衷心歡迎,這些
都是非常溫馨的回憶。
后來,慢慢的自己也寫東西。我寫《西藏風土志》,西藏日報社的蔡賢盛同志對我幫助很大,當時我們兩個是作為中方編輯參加了中國和前南斯拉夫兩國合作的第一個大型畫冊《西藏》,他寫了一本《西藏游記》,我非常支持。我也零星發表了一些東西,文字可能差些,材料是真實的,他幫我理順了文字以后很順口很通俗,沒有他的幫助這本書不會像現在這么好,大家都喜歡這本書,再三重印。參加大型畫冊《西藏》編輯對我的幫助非常大,除了墨脫幾乎把全西藏跑遍了,雖然曾經累得吐血,但開闊了眼界,拓寬了思路。
撰寫《藏族翻譯史論概要》等論著獲得全國翻譯獎
我最近幾年搞的一個重要工作是寫作出版《藏族翻譯史論概要》,這個反響不錯。過去連“藏漢翻譯學”這個概念都是沒有的,但是我寫“藏漢翻譯學”也得從“藏族翻譯史論”開始,一個“史”,一個“論”。這里面要牽扯很多很多資料,剛開始有些擔心,而且我要對這些問題提出自己的見解,我估計會有爭論。這個我在整個學術領域里頭翻了個兒,包括寫苯教的內容,把苯教和象雄文化里有用的涉及語言文化的東西吸納過來,有一個專章就是象雄和象雄文化,象雄是怎么來的,象雄文化是怎么回事。要全面了解西藏文化你不懂象雄文化是不行的,象雄文化是藏族文化的源頭。象雄文化的主要特點在哪里?我舉了幾個例子,把要害的東西說出來,以理服人。
因為翻譯的事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我做譯審時間早了,我是藏文版《水滸》的主審之一,《水滸》我們在北京前后弄了兩年,得了全國翻譯一等獎,也是第一個完整翻譯成藏文的四大名著之一,是帶有歷史意義的。我把其中的很多例句就寫在書中了。翻譯《水滸》當時大家爭論很大,后來才慢慢取得共識,藏區非常知名的大學者都評論《水滸》的翻譯水平,肯定其翻譯成果,這就有說服力了。
說到藏漢文化結合的好處,我體會第一這是我由我的出身決定的,第二,我一輩子搞藏漢文化交流工作,雙語工作對藏漢文化的交流起到的作用怎么評價都不為過,從歷史上講藏漢兩族歷來就是兄弟民族,具體實現這些東西就是通過文化交流,通過語言交流;再就是通過藏漢學者的共同努力澄清歷史上的一些錯誤觀點。藏族有個諺語“你到過翁堆形卡(上部農田)嗎?翁堆形卡現在是一片麥浪滾滾”,翁堆形卡其實是拉薩一個街區的名字,不是農田,不能出這樣的笑話,是吧?
所以,藏漢族藏學工作者和公務人員都應該把藏文和漢文都好好學起來,而且要互相多交流多溝通,為增進民族團結做點兒有益的事情,這就是我的希望。